很多人喜好到大西北旅行，对西域历史、考古也非常感兴趣。不管是记录片《河西走廊》还是电影《敦煌》，都在网上有很高的点击率。踏上旅途之前，看一本关乎西域历史的小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2024年8月，邱华栋积三十年文学积累之功所写的长篇小说《空城纪》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龟兹、高昌、尼雅、敦煌……六座西域古城在故事中复活，一座座废墟还原成宫殿城池，一个个人物从魏晋汉唐史籍，从壁画雕塑中走出，他们有了市声人烟，有了冷暖表情，他们的生命被瞬间照亮。文学的书写魅力在于，让人彷佛能听到历史深处那些脆薄的窸窣的声音……
9月19日下午，“空间·历史·复活的人——邱华栋《空城纪》作品研讨会”在十月文学院成功举办。本次活动是第九届北京十月文学月重点活动之一，由《十月》杂志社、译林出版社、《北京文艺评论》编辑部共同主理。阎晶明、陈晓明、张清华、贺绍俊、梁鸿鹰、孙家洲等20余位评论家、学者共同参加研讨，《空城纪》作者，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布告处布告邱华栋出席活动，北京出版集团党委副布告、总经理吴文学，凤凰出版传媒株式会社副总经理袁楠出席并致辞。活动由《十月》实行主编、《北京文艺评论》主编季亚娅主持。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作为出版社代表参加本次活动，与会高朋从不同角度充分肯定、评析了《空城纪》的文学造诣，环绕研讨主题进行了热烈而深入的谈论。
吴文学代表北京出版集团对到场高朋表示欢迎和感谢。他提及小说中《敦煌七窟》一章作为《空城纪》的一部分，此前曾在《十月》杂志与广大读者见面并收到热烈反响。《空城纪》全本由译林出版社出版，本次研讨会由《十月》杂志和译林社共同主理，表示了当代出版界一贯以来弘扬中华文化的精神追求。
北京出版集团党委副布告、总经理吴文学
凤凰出版传媒株式会社副总经理袁楠代表《空城纪》出版方发言。她首先感谢《十月》杂志和《北京文艺评论》编辑部精心组织本次活动，接着先容了《空城纪》的出版情形，本书面世以来受到评论界、媒体和读者的充分肯定和广泛好评，入选了“中国好书”月榜等十多种主要榜单，《南方周末》《解放日报》等数十家媒体做了整版宣布或大版面宣布。她认为邱华栋不仅是凤凰集团、译林社主要的作家和评论家，更是译林社在世界文学出版道路上的主要同行者和引路人。
凤凰出版传媒株式会社副总经理袁楠
No.1
从北京文学到西部叙事
厚积薄发呼应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中国作协副主席、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阎晶明认为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受到格外强调的背景下，《空城纪》是从创作角度对时期主题的强烈呼应和当代回响。
中国作协副主席、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阎晶明
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央实行主任、教授张清华认为《空城纪》显示了邱华栋从现实转向历史，从当下转向古代，从东部转向西部的写作迁移转变，“个中有大环境的牵引推动，更有对中华文明传统探究和思考的义务感，更多来源于他自身履历的发酵。”
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央实行主任、教授
张清华
在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贺绍俊看来，邱华栋曾为看重传统的北京文学带来都邑之风，具有明确的主题意识，但在他笔下，“中华民族共同体不是靠刀枪和武力建构起来的，而是靠文化、艺术和笔墨建构起来的，由于这样的共同体才最牢固。”
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监事长贺绍俊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认为，以往历史书写，“它始终是站在一个中华正统的立意上来看我们对边塞的征服和这些战事”，但由于邱华栋来悛改疆昌吉，“对西部有深厚感情，能理解各民族交融的中华文化的繁芜性、丰富性，《空城纪》是邱华栋真正的心血之作”。他指出《空城纪》对废墟的书写引人寻思：废墟带有人类历史的命定性，“曾经那么美好的、俏丽的、大胆的、年夜胆的、勇猛的那些英雄都灰飞烟灭了”，关注人类文明的遗址化，是对历史的尊重，也是对文明的珍惜。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
中国作协文学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梁鸿鹰遐想到近年来火热的《黑神话：悟空》以及刀郎等文化征象，指出西部一贯是中国文艺中的主要部分，《空城纪》对龟兹、高昌等地区的书写复活了历史，“他着力规复的便是废墟、遗迹、荒原，建构一座座物理意义上的空城，挖掘现实精气神上丰沛的代价，让中原与边地的联系也接续重新站立起来。”在他看来，《空城纪》也是一种历史百科式的写作，“领悟了人类学、哲学、宗传授教化、动物学、版本乃至音律学等等，他将戈壁、峻岭、沙暴、河流、猛虎、猎鹰、雕塑、壁画、高僧大德等等都放在这里面，能听到韶光的呼啸、影象的驳杂构成了雄伟、辽远、伟大开阔”。刘琼认为《空城纪》的主要意义是重新认识西部。“在本日的文化背景下再一次把目光和把稳力凝聚起来投向西部，对他们的历史意义进行创造性的书写”。
中国作协文学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梁鸿鹰
No.2
海纳百川的天下性书写，
时空交汇处的创意写作教材
多位专家对《空城纪》表现出的天下性书写深表同感。《公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认为近些年天下文学最为关注的主题便是时空，《空城纪》的天下性在于它既有物质性的时空，也有精神性的时空。
《公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
在《小说选刊》副主编李云雷看来，《空城纪》是一本独特的书，“是历史小说，但又不是历史小说，有点像穿越小说，但又不是穿越小说”，他认为该当称之为跨时空小说，前面历史的部分跟后面当代的部分形成呼应，当代人的部分是有当代主体意识在里面的，比如关于爱情的思考，关于历史意识，“这些当代人的意识被故意识地带到当代部分，也带到了古代部分，很好地融汇了古今”。
《小说选刊》副主编李云雷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丛刊》实行主编李蔚超曾撰文称邱华栋的文学天下是一幅舆图，他不断在拼凑或者绘制舆图。她认为“《空城纪》是一种数码成像法，他要只管即便让每一个格大小一样，形成台阶式的，只管即便让每一个格构造相似、平面化。这是他构建天下历史和文学版图的一个办法”。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丛刊》实行主编李蔚超
天下性书写也表现在《空城纪》对天下经典作品的致敬和征用。青年评论家李玉新认为，阅读《空城纪》让他想到卡尔维诺的作品。名字上，《空城纪》的空和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的看不见都是一种无，都是一种缺失落性的存在；构造上都是用短篇文本结合成的序列，内容上都写城市，都涉及了中国少数民族历史；卡尔维诺《命运交叉的城堡》是为每一张塔罗牌编写一个故事，邱华栋是为城编写故事，并为城里的物编写故事。
青年评论家李玉新
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央教授张晓琴以自己在西部开车漫游的经历讲述对这部作品的特殊理解，“有一些细节是落泪的”，作为创意写作专业老师，她认为《空城纪》堪称一部时空交汇处的创意写作教材。 她以本书凿空西域历史，附着当代思考；书写此岸故事，肚量胸襟终极关怀，《楼兰五叠》第三叠楼兰王比龙化为佛，《敦煌七窟》中的人物末了全都涅槃等展开论述，认为《空城纪》是万象纪，书写了历史与当代的交汇，宗教与日常的交汇，中原文明与西域文明的交汇，梦境与现实的交汇，“我”与他人、与天下的交汇。
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央教授张晓琴
No.3
交响乐构造与开放、自由、灵动的叙事创造
《空城纪》的构造和叙事受到在座专家的广泛谈论。阎晶明表达了自己对《空城纪》构造的欣赏，将小说六部分比作六个交响乐章，“它实际是一个设计感整体感特殊强的布局”。他剖析了每部分由空城虚构人物和故事，再进行历史回望的构造；强调小说第一人称的阐述办法，将之关联于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并指出《空城纪》与邱华栋个人的文化习气存在密切关联。在北京文学期刊中央主任、《北京文学》实行主编师力斌看来，空城纪构造上是创造性的，“二三四五六七这样的构造，当这个大工程落成的时候，我们从一开始的端倪到末了的全貌，觉得在中国西部广大的地域上涌现了一个宏伟的建筑，包括建筑、人物、景致各种器物等等，包括宫廷政权、军事、政治、经济各个方面这里面都涉及了，知识量非常大。”
北京文学期刊中央主任、《北京文学》实行主编师力斌
贺绍俊认为邱华栋的叙事开放而多变，《空城纪》是他极具创新性和打破性的成果。他以小说内容为例指出邱华栋对历史的认知办法，“《空城纪》里写道：我在高昌故城，故城的遗迹仿佛都有生命似的向自己逼来，我忽然担心这座故城会以韶光的手捕捉我，把我吸食进历史的黑洞。”他认为这句话是邱华栋面对历史的态度，也是他的写作逻辑，他要主动捉住韶光的手，而不是被韶光牵着自己走。这种处理办法具有明显的当代性，指向未来。
中心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敬文东格外关注《空城纪》的叙事艺术。他认为《空城纪》的“装置”构造很故意思，短篇组装成中篇，中篇组装发展篇，六个部分篇目数量上也是递增。《空城纪》沧桑的语调、追忆的口吻和废墟叙事是相契合的，第一人称叙事和上帝叙事雷同一的办法，可以让去世去的人重新复活。小说最大的特点不仅是供应了一种传奇的故事，而是把叙事本身传奇化。
中心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敬文东
在刘琼看来，邱华栋在这本书中把他才子这一壁充分展现出来，“开放、自由、灵动、无拘无束的叙事创造与他饱读诗书和研究有关联，他既是滔滔不绝的讲述者，又有随时随地千姿百态的变形记，呼来啸去的穿越性”。中国社科院科学院研究员、《民族文学研究》副主编刘大先从履历性层面指出，《空城纪》没有刻意渲染历史的年夜方悲壮，而是用第一人称叙事的办法将历史的厚重感“轻盈化”了，有其内在的诗意构造。会议主题中的“复活的人”由此切中肯綮：正是对详细的人的关注让小说中的“空城”有了人性的光辉。
中国社科院科学院研究员、《民族文学研究》副主编刘大先
No.4
知识考古与现场考古的领悟，
繁芜高等的中华传统美学
张清华指出，《空城纪》是一次超过时空的历史怀想和文明探究，实现了对历史迷雾活气勃勃的复原。“这是一部真正的知识考古的作品，同时也是一部现场考古的作品，我惊异于个中历史的熟烂、措辞樊篱的超出、丰富的斑驳杂陈、生活办法的彼此偏见，不同的风习、措辞、文化、崇奉如何通过个人的血肉之躯、生命的桥梁，透过政治的博弈、崇奉的交汇、沙场的搏杀、宫廷的争斗还有血缘亲情的死活连接末了化为了斩割不断的共同体。”他对小说巨量的历史知识，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广阔而灵动的诗意气息，阐述的难度等方面表示惊异和赞许。中国公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孙家洲对《空城纪》通报出的反战历史不雅观非常认同。他以书里所写的精绝国干系章节为例，两支生前打得不可开交的精绝国先人在看到精绝国强大起来后来到城门前，他们的灵魂却被挡在门外，太阳升起的时候，精绝国两部分先人的灵魂随着太阳都子虚乌有。从这可看出《空城纪》对战役恐怖后果的控诉。
中国公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孙家洲
在刘琼看来，《空城纪》最值得把稳的是历史不雅观，“历史不雅观能够决定这个写作者的这样一个站位，他的胸襟、他的眼界，也是这本书能够存在的代价”。《文艺报》副总编辑岳雯认为《空城纪》是非常热闹的小说，“有刺杀、有暗杀、有战役，是一本非常邱华栋的小说，读这个小说就像他这个人，很热闹，你乃至看到刺杀暗杀的时候能觉得到一招一式里头有冷兵器刺入肉体这样一个触感在里头。但它背后的东西可能是大梦一场，那些无头的灵魂末了回不到家乡，羊脂玉落入意识的河流，梵衲末了遁入石头当中，比龙到墙上成为一个白衣佛”。她认为热闹背后有着非深奥深厚的万事成空的苍凉，这种苍凉是高等的中华传统美学。刘诗宇对《空城纪》“空”的意象做出阐释，“《空城纪》里面大量的人、大量的事，乃至给我们营造出一种很喧哗拥挤的觉得。但是600多页的作品读下来之后是能看到一个历史怎么从有走向无，怎么从盛走向衰这样繁芜悲剧色彩的”。
《文艺报》副总编辑岳雯
在中国公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杨庆祥看来，“任何一种历史的依存都会成为历史讲述的主体，《空城纪》用这种叙事的视角无限靠近了一种人文主义意义上的考古学”。他认为，从空间立体角度看，《空城纪》建构了一个丰富的关于西域古国的文化、风土、人情、人物、历史的博物馆；从流动性的叙事角度来讲，又像敦煌经变文，敦煌经变文便是一出一出的小故事，通过这些小故事串起，整体复活人、物、叙事、措辞。杨庆祥从历史不雅观与文明不雅观角度，将书中西域的衰亡与罗马帝国的灭亡比较，认为邱华栋独具创见书写了在世俗生活的循环里完成救赎的过程。
中国公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杨庆祥
李蔚超指出《空城纪》一个重点特点是“当代历史的博物馆化”，“六个故事中，每一个去新疆的人都不分外，他便是抱着一个我要找回历史的渴望，溘然就成了定命人，找到了小鸟，找到了琵琶”。每个人的身上都流淌历史，可以记述历史。
No.5
让器物开口说话，
物本位的平视视角和文明叙事
刘大先认为从叙事角度来讲，《空城纪》很大一部分是物的叙事，“这个物比如说帛书、简牍、一枚铜钱或者一个锦袍，这些物体经由历史长河文化各种洗礼之后，把它变成了一种意象，这是小说书写回到本土的一种创作”。《光明日报》高等编辑、文荟版副主编饶翔从历史考古和文学的差异角度谈到对《空城纪》的理解，“历史特殊是考古对付历史和文明的探索要依托于坚实的物，通过实物去印证解读一段历史，而文学更看重物背后的精神”。在他看来，这个物可能是实物，可能是虚构，也可能是废墟，“但是我们要从空无之物、虚构之物中提取人类的精神、时期的精神或者历史的精神”，他以书中的《高昌三书》章节为例，“帛书、砖书、毯书特殊像历史启迪或者历史箴言，不避去世亡，根在中原，心是归处，把虚构和表达做得特殊完美，从传奇化故事分别带出像领悟、无私、爱与义这样一些主题。”
《光明日报》高等编辑、文荟版副主编饶翔
青年评论家白惠元、刘诗宇等将《空城纪》与近期热度极高的国产游戏《黑神话》联系起来。白惠元以B站备受欢迎的记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为例解释大众的意见意义转向，认为《空城纪》有光鲜的物本位特色，“《于阗六部》中泉币、雕塑、绘画、简牍、玉石开口说话，特殊是佛头那一段特殊让人想起《黑神话：悟空》，由于《黑神话：悟空》里面非常主要的一个场景也是引用了流沙国，沙里的佛头这样一些视觉化的呈现，如果说统统物象即心相的话，这个意义上《空城纪》非常奇妙地映射了当下青年的某种生理状态”。他认为《空城纪》是一个写作办法的变革，“由于我们非常光鲜地感想熏染到写作主体或者思想主体的位置变革，要把中央位置让出来，让给万物，让给一个更平视的视角，而不是非常飞腾的主体。在这个意义上，《空城纪》确实是一个文明叙事的代表作品。”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白惠元
刘诗宇用三个关键词概括他的发言，轮回转世、历史小说、空的意象。他将《空城纪》与《黑神话》对读剖析，“《黑神话：悟空》里面处处都是孙悟空，实际上通过几百几千年之后定命人的角度展开，他要用韶光跨度以及每个人都是定命人，我们一代代传承，所有人都属于一个抽象的大的孙悟空，所有人组成一个集体，这便是一个文明视角。”他非常激动和愉快地看到《空城纪》从这个角度表示出了和天下范围内广义的叙事性艺术（游戏、电影等都是叙事性艺术）对话的可能和欲望。
中国作协创研部副研究员刘诗宇
李玉新的发言也呼应了多位专家的不雅观点，“《空城纪》六部分虽各有各的写法，但常常共享一个近似的构造，用不变的物贯穿纷繁多变的历史故事，承载历史的痕迹。比如说龟兹的汉琵琶、高昌的铁鸟等等，故事便是随着不变的物由古代到当代，当代主人公像是古代人物的转世循环重生一样，在探寻历史痕迹过程中通过这些物完成对历史的触摸和重演。”有趣的是，六个部分当代故事人物的主人公，名字分别叫李刚、张刚、赵刚、陈刚、王刚、吴刚，“这是特殊好玩的彩蛋，名字的随意感、风趣感正好是有所暗示的，所有探索这些古城废墟的当代主人公都是到废墟进行多次野外调查的邱华栋的分身，六个对话历史的故事给了他一种整合感，强化了力量感。”
邱华栋在末了发言时表示，各位评论家的评述精彩绝伦，本次研讨会内容丰富，值得纪念。三个多小时的研讨会中，各种不雅观点相互交织相互碰撞，就像镜子相互折射一样，也让小说的意义绽放出了更多的可能。《空城纪》的写作历经六年，背后是自己三十年的文学积累，感谢主理方和各位朋友对这部作品的关注。
《空城纪》作者，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布告处布告邱华栋
与会职员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