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获悉，近日，北京互联网法院一审开庭宣判了两起北京市首例“AI换脸”软件侵权案件，认定利用他人视频“换脸”后制作模板再供应“换脸”做事的网络做事供应者侵害了他人的个人信息权柄。
国风模特短视频被换脸制成付费模板，App运营者被起诉
新京报理解到，原告廖某、吴某均系国风短视频模特，在全网拥有浩瀚粉丝。被告是一款“换脸”App的运营者。原告主见，在未经其授权赞许的情形下，被告利用原告的出镜视频制作换脸模板，并上传至涉案换脸App中，供应给用户付费利用借此牟利。原告认为，被告的行为侵害了原告的肖像权。同时，被告未经原告赞许擅自上传和利用了具有原告肖像信息的视频，这一行为系被告造孽获取原告人脸信息并修改，将原告的人脸通过AI技能手段抠除并更换成第三方的脸，再将技能处理后的视频用作付费模板供涉案App的用户利用并以此获利，侵害了原告的个人信息权柄。原告据此哀求被告赔罪道歉，并赔偿精神丢失和经济丢失。
被告辩称，在被告平台发布的视频均有合法来源，并且面部特色并非原告，并未侵害原告肖像权。此外，App中的“换脸”技能实际由第三方供应，被告没有处理原告的人脸信息，并未侵害原告的个人信息权柄。
法院：App运营者道歉并赔偿
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的确利用了原告出镜的视频，但不构成对原告肖像权的侵害。被告没有提交证据证明其模板视频的来源，结合模板视频中的人物妆容、发型、衣饰、动作、灯光及镜头切换与原告出镜的视频呈现同等特色，可以认定被告利用了原告出镜的视频，通过深度合成技能更换成他人面部，再上传至涉案App作为模板供用户利用。但是，这一行为并未侵害原告的肖像权。
首先，换脸模板视频不具有肖像意义上的识别性。可识别性强调肖像的实质在于指向特定的人，通过技能手段再现的肖像要能够使一定范围的"大众辨认出该肖像为何人的形象。虽然随着时期和技能的发展，肖像权保护的范围不局限于面部，但仍应符合法律规定的“反响特定自然人可以被识别的外部形象”，能与特定自然人形成逐一对应。本案中，涉案出镜视频中的人物面部不仅被去除，并且被更换，实质上已经将视频中具有识别性的核心部分更换成他人具有识别性的面部肖像，消解乃至毁坏了原告涉案出镜视频所具有的识别原告的功能，"大众通过涉案换脸模板视频可以直接识别到的实为模板中的人物而非原告，无法与原告形成逐一对应的关系。
其次，被告并未履行法定的侵害原告肖像权的行为。根据民法典的规定，侵害肖像权的行为包括未经肖像权人赞许，制作、利用、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丑化、污损，或者利用信息技能手段假造他人肖像等。本案中，被告并未制作含有原告肖像的视频；被告虽利用了原告的涉案出镜视频，但并非是对原告肖像的利用，而是更换了能够识别原告本人的面部、去除了肖像的识别性，进而利用视频中的非人格要素，即利用妆容、衣饰、发型、光芒、镜头切换等进而得到财产利益；此外，被告也并未丑化、污损原告肖像；同时，被告的行为也不属于假造原告肖像的行为。
因此，被告履行的行为不属于法律规定的侵害原告肖像权的行为，未侵害原告附着在本人肖像上的人格利益和财产利益。
此外，法院认为，被告的行为构成对原告个人信息权柄的陵犯。原告涉案出镜视频中有包括原告人脸信息的个人信息。原告涉案出镜视频动态呈现了原告的面部特色等个体化特色，基于数字技能，这些个人特色可以数据形式呈现，符合《中华公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规定的“与已识别或可识别的自然人有关的信息”的定义。
再次，被告履行了处理原告个人信息的行为。被告应是承担个人信息处理任务的主体。纵然被告实际利用了案外公司的技能做事，案外公司也仅为受托的技能做事供应者，被告是个人信息处理的委托人，决定了信息处理的办法、范围，应就个人信息处理行为承担任务。涉案换脸行为属于个人信息处理行为。被告首先须要网络包含原告人脸信息的原告出镜视频，将该视频中的原告面部更换本钱身供应的照片中的面部，该过程采取了检测人脸关键点的人脸识别技能，再将供应的人脸图像对应的人脸特色领悟到模板图像中的特定人物上，天生的图片兼具指定图像和模板图像中的人脸特色。该合成过程，不仅是大略的更换，而是须要将新的静态图片中的特色与原视频的部分面部特色、表情等通过算法进行领悟，使得更换后的模板视频表现自然流畅。上述过程，涉及对原告个人信息的网络、利用、剖析等，因此通过“换脸”形成换脸模板视频的过程，属于对原告个人信息的处理。
第四，被告的行为侵害了原告的个人信息权柄。自动化的个人信息的处理行为常具有暗藏性等特点，因此，法律通过授予个人对其个人信息处理的知情权、决定权以戒备透露、滥用等风险。原告的涉案出镜视频虽然属于已经公开的视频，但涉案账号解释处标注有“未授权给任何收费软件”，不应推定原告赞许他人对其人脸信息进行处理。此外，被告获取包含原告人脸信息的视频，利用深度合成这一新兴技能剖析、修正后，进行商业化利用，可能对原告个人权柄产生重大影响，应依法征得原告赞许。被告无证据证明其经由原告赞许，因此构成对原告个人信息权柄的侵害。
终极法院讯断，被告向原告赔罪道歉，赔偿精神丢失及经济丢失。目前案件尚在上诉期，一审判决未生效。
法官：被告若擅自利用妆容、发型等要素，干系权利人可掩护合法权柄
法官提示，这次宣判的案件是涉及“AI换脸”的新类型案件，案件的分外之处在于，被告是将原告视频“换脸”后再上传至运用软件，是否构成对原告权利的侵害、构成对哪种权利的侵害，这些是新技能发展过程中带来的新问题。
本案中，被告实质上利用了原告的短视频，该行为包括了利用原告部分人脸信息用于新上传照片的领悟，以及利用该视频中的妆容、发型、衣饰等整体造型及灯光、镜头切换等成分形成模板视频。
换言之，被告获利的紧张成分是原告涉案视频中的劳动投入。被告若未经干系权利人赞许利用上述要素，对他人的劳动投入“搭便车”，干系权利人可以基于劳动创造投入、竞争性利益等其他要求权根本掩护合法权柄。原告未主见其为上述权利的干系权利人，因此法院在本案中仅处理被告侵害原告个人信息权柄的财产危害赔偿部分。
新京报 慕宏举 编辑 刘倩 校正 张彦君